【霹雳·日月】折桂 之鬼使神差 十三



十三、沾血冰蛾


一串糖葫芦要吃完委实用不了多久,他们并排着在河边坐了会儿,刚打琼华宴回来,两人都没啥游河的兴致,歇得差不多就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比来路沉默多了,三个月份的话似乎都在这一晚上说完了,就连素还真都不再没话找话,谈无欲乐得清静。

到了鬼梁兵府附近,素还真忽然站住不走了,谈无欲疑惑的看向他。素还真说:“你先回去,我还需去个地方。”

“你要去拿东西?”谈无欲问。

“是。”素还真说,“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去一趟。值钱货,若被贼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要我陪你去吗?”谈无欲又问。

素还真摇头:“不必了,金陵城中不会有危险。耽搁谈兄一晚上已是过意不去,谈兄先回去歇息吧。”

“你还会过意不去……”谈无欲嘲了一句,又深深看了素还真一眼,迈步走向鬼梁兵府。待他走出一段距离,素还真提高嗓音唤道:“笙少乐留三分两位兄台在吗?”

声音落下,街边巷道里转出两条人影,一个衣着锦绣,一个蓝衣抱剑,正是笙少乐和留三分。

素还真对二人点了点头,说道:“素某托朋友带了些金银细软,放在城中某处,如今要去取来,哪一位愿意陪我一行?”

这地方离鬼梁兵府尚有一小段距离,谈无欲仍需人跟着,两人势必得拆开来分头行动,笙少乐和留三分对视一眼,笙少乐问道:“定要今日去取?不能找人代劳?”

“不能。”素还真答道。他并不解释理由,他在鬼梁兵府是客人,二人名为保护,非是监视,无权干涉他行动,当也不会过问他理由。听他这么说完,笙少乐撇了撇嘴,对留三分道:“我去,你跟另一个。”他跟谈无欲不对盘,自不乐意单独跟着谈无欲,留三分闻言点头,二话不说追谈无欲去了。

这头,笙少乐依旧准备跟素还真保持距离,素还真却说不必,就他们两人,路上说说话也好解闷。笙少乐对着个留三分的确闷了一路,听素还真这么一说,当下就答应了。

两人一路聊着天朝风凌韵给的地址走去,素还真好奇的打听一些鬼梁兵府的事,都是些小事,笙少乐能说就说了。“二少下月生辰?”素还真对这刚听来的消息感了兴趣,“下月几号?”

“初三。”笙少乐说,“二少爷今年及冠,府主要大办一场,府里自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初三啊。”素还真语带遗憾道,“可惜我等不到那时候就要离开金陵,不能到场道贺,承蒙府主招待,该要备些礼物才是。”

“客气了。”笙少乐对素还真比对谈无欲客气得多,他说,“府主向来待人以诚,不图报答,每年都能见着几个像你这样蒙府主相助的江湖人士,这对鬼梁兵府而言实在算不上稀罕事,你用不着太放在心上。”

素还真诚恳道:“话是这么说,但府主宅心仁厚是府主的品格,素某受人恩惠却不能不报。以后鬼梁兵府有事,若是我帮得上忙,还请但说无妨。”

“这话我会记得转告府主。”笙少乐说。说话间,他们已在城里绕了半天,夜已深了,还没走到地方,笙少乐不禁起疑:“怎么还没到?你那地方到底在哪儿?”

“哎呀……”素还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金陵城我来得少,路不熟,好像迷路了……”

笙少乐暗暗翻了个白眼:“地址呢?给我看看。”

素还真一路走,一路不时掏出张纸核对地址,笙少乐看在眼里,这时找素还真要那张纸,素还真也不推拒,拿给他看。

那纸上写着一个地址,写明是拂水巷左手第三户人家,还附了简易的地图,笙少乐一看,蹙眉道:“这地方没听过啊?”他仔细对照了一番地图,忽又明白过来,“哦,是这里!”

“笙兄知道这地方?”素还真连忙凑过去问。

笙少乐道:“这巷子改名了,十几年前就改了,现在叫福禄巷。”

“为何改名?”素还真好奇的问。

“风水不好吧。”笙少乐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好像是巷子里有户人家闹鬼,附近居民请来风水先生看了,后来就改了名,连巷口朝向都改了,原本的巷口封了,难怪照着这图找不到。”他说着,又觉疑问,问素还真道,“你这图哪儿来的?这都改了十几年了,怎么还有人画过去的地图?”

四海第一家里,笙少乐和留三分坐在楼下,并不知晓这图是素还真打风凌韵那儿得来的。素还真听他疑问,状似为难的答道:“一个朋友给的,许是记错了?不管怎样,既然笙兄知晓路线,这就过去吧。”

笙少乐仍有疑惑,警惕的看了素还真一眼,又看了看地图,道:“跟我来。”

他们实则一直在附近绕圈,素还真跟着笙少乐走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一个巷口。这巷子他们之前曾路过,只不过名字和位置都对不上号,就这么漏过去了,这次两人进到巷里,素还真逐门数去,在自巷子对过数过来左手边第三户门前停下。

门是自外头锁起来的,门上挂着一把锁,显然院内无人。素还真摸出钥匙,插进锁扣,轻轻旋动,锁应声开了。

“是这里没错。”素还真道,“多谢笙兄带路。”

笙少乐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院中堆满杂物,地上满是灰尘,似是弃置已久,不禁疑道:“确定是这儿?”

他一偏头,谁知原本站在他身边的素还真竟不见了,他连忙回头去找,刚一回头,耳后风声乍起。

笙少乐心知有异,猛一转身,眼中赫然映出一张比恶鬼更恐怖的脸!

他尚来不及惊愕,就不省人事了。

 

“夫人下手重了。”一间满是灰尘的屋子里,素还真一面解开放在桌上的包袱,一面对一个女人说,“要不是这位笙兄带路,我还找不来这里。”

女人没说话,她那张因满布刀疤而扭曲变形的脸又被斗笠遮了起来,如果谈无欲在,定能认出她就是当日荒郊野店里那个带着不解的女人。

那把刀依旧挂在她腰上,刀身依旧被布条密密缠住。她听素还真说话,并不吭声,像个摆设似的坐在一旁。

素还真也不介意,自顾将包袱打开来。包袱里头塞着些银两,几个瓶瓶罐罐,一本书册,两封信件,还有个更小的布包,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素还真没再把那小包打开,他拿起缠在包袱上的那把剑,握住灰扑扑的剑鞘,拇指顶住剑格,轻轻一推。剑刃出鞘三分,一抹寒光映入眼帘,正是沾血冰蛾。

素还真拔出沾血冰蛾,那女人才朝他看过来。只见冰蛾剑身清光凛然,不知是何材质打造,剑刃上隐隐似覆着一层薄冰,透出不寻常的寒气。

“好一把阴冷的剑。”女人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得不像是人的嗓音。她看着沾血冰蛾,眼里带着几分厌恶。

“剑再冷,比不上人心冷。”素还真说,“对此夫人的体会应是再深不过。”

“住口!”女人一拍椅子扶手,喝道,“少跟我废话!说,什么时候行动!”

“夫人还请稍安勿躁。”素还真说,“时机尚不成熟,夫人如今若是贸然现身,只怕立刻就会被发现,根本不可能靠近鬼梁兵府。”

“你说的时机什么时候才能成熟?”女人阴森的喝问,“我可没什么耐性,尤其在这里……在这里……”她环视四周,眼里满是怨毒,那些怨毒沉积在她体内十余年了,早已与她的骨血融为一体,早已成了她的一部分。

她说:“在这里,我一时一刻也等不下去!”

“等不下去也要等。”素还真安抚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夫人若还记得你曾经受过的苦,记得这十八年来饱受的折磨,就该耐下性子。十八年都等过来了,差这几天吗?”

“十八年……哈哈哈,十八年……”女人阴恻恻的笑着,那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地底冤鬼在哭号,“是啊,十八年我都等了,我都熬过来了……哈哈哈……”

“所以,等下去吧。”素还真说,“快了。一旦时机成熟,我会通知夫人,在那之前,还请夫人千万莫要暴露行踪。”

“这个人,杀了!”女人忽然起身,身影一晃就到了墙角。“不能杀。”素还真早在察觉她意图的同时已有了动作,女人指尖戳向笙少乐,一片冷彻的剑光就横在她手指正前方。

女人怒道:“留他活命,你不怕他通风报信?!”

“他自然是要通风报信。”素还真说,“若不留他通风报信,时机又怎么能成熟?”他轻轻转了转剑柄,剑光流泻,逼开女人的手。他低头检查了一下笙少乐身上的穴道禁制,这才将沾血冰蛾收回鞘中,悬于腰侧。

他知晓他的话女人听进去了,不会再对笙少乐动手,于是放心的走回桌边,将包袱里那本书取出来,放在桌上。“这几日夫人若是无聊,这本书可留给你解闷。”他说,“其他东西我拿走了,多谢夫人替我保管。”

那书封面上没有题字,薄薄的一册,不知什么内容,女人看也没看一眼,径自走回去坐下。素还真重新系好包袱,挎在肩上,走到墙角,将昏迷不醒的笙少乐扶起来。

“今日就此别过,等我信号。”他对女人点了点头,架着笙少乐出了门去。

 

“……笙兄!笙兄!”

笙少乐是在巷道里被唤醒的。意识一回归,他立刻翻身坐起,脑袋一阵发晕,他捧住头甩动两下,抬眼看到蹲在身边的素还真,心头一颤,一把抓住落一侧的竹笙,隔在胸前。

他那笙得自唐门,内侧藏有机簧,扣之可发出暗器,如今这距离,若他扣动机簧,素还真立刻就会被扎上满头满脸的牛毛针。

“怎么回事,我怎么了?”笙少乐全神戒备,问素还真。素还真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在意,仿佛全然没意识到那笙有何威胁,反是松了一口气道:“笙兄可算醒了。”

“嗯?”笙少乐见素还真并无敌意,也没什么逾矩的动作,稍微放下戒备,又一回想,立时想起昏倒之前见到的那张鬼面。“鬼!有鬼!”他惊疑不定的回想着,猛地看向不远处那道门。

那门仍是敞开着的,门后情景一览无遗,仍是那个破烂不堪的小院子。院中空落落的,再朝里可以见到几间屋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民居,跟院子一样疏于打理,显得十分破败。

“笙兄见鬼了?”素还真皱起眉头,疑惑问道。

“你没看到?”笙少乐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后。

“没有啊。”素还真说,“我开了门,退开两步,本想让笙兄先进去,谁知道你就这么突然倒下来,吓我一跳。”他一边回想一边踟蹰着说道,“我看你当时那样子,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但我什么也没看见。莫非……笙兄当真见鬼了?”

他这语调听来三分好奇,七分怀疑,显然并不怎么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笙少乐自己也将信将疑,比起见鬼,他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在变鬼,不禁冷冷扫了素还真一眼。

素还真见他这眼神,干笑两声:“笙兄该不会以为是素某扮鬼吓唬你吧,素某没这么无聊。”他说着,指了指肩上包裹,“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笙兄你看我们是这就回去呢,还是你想再检查一下这屋子?”

笙少乐没应声,站起来朝那小院里走,素还真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把每间房子都打开看过,见内中不仅无人,地上除了他俩的足印也别无其他印痕,笙少乐这才约略放下心来,心底的疑惑却更深了。

“笙兄,还要再看看吗?”素还真问他。笙少乐站在桌边,看那桌上留有包袱放置过的痕迹,除此以外所有家具上头都覆着一层厚厚的灰,显是长时间无人使用。他总觉得哪里古怪,蹙眉细思片刻,目光忽地闪动,扭头问素还真:“怎会只有我二人的足迹?!”

“嗯?有何不妥吗?”素还真不解的问道。

笙少乐冷冰冰的瞪着素还真:“若是只有我二人进来过,什么人放的包裹?总不能是这包袱自己飞进来的吧?!”

“哦,原来是这个。”素还真见他咄咄逼人,丝毫不见慌张,一派从容的说,“笙兄你看得不够仔细。原本地上是有足印的,我进来拿东西的时候图个好玩,就踩着那原本的足印走了一趟。这不,你看,这还有踩得不准的,漏了个边儿呢。”素还真说着,指向他们不远处一个脚印,那脚印落在灰尘里,的确可见一个清晰的叠痕。

笙少乐嘴角抽了抽,心想,我在外头昏着,你倒好,还有闲情逸致踩别人的脚印玩儿!他也不好说什么,检视了几处素还真先前留下的足迹,果不其然又看到几个明显的叠印,只好将这疑虑放下。

“现在呢,可以打道回府了吗?”素还真问。笙少乐心中疑惑并未稍减,但此地看不出其他异状,他只好默默记下地址,预备将此事禀告府主,回头再来查探。

两人出了院子,素还真将门带上,再度落锁。这里院墙低矮,没钥匙也可轻易跃入院中,笙少乐看他锁门,哼了一声,等他将门锁好,两人一路行出小巷。

离开之前,笙少乐又朝巷中回望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藏在阴影里,正鬼气森森的盯着他看,不禁暗自打了个哆嗦。

明日白天定要将整个巷子翻个底朝天,他在心里说道,跟着素还真回了鬼梁兵府。

 

回府之后,笙少乐自去向鬼梁天下禀报今日之事,这且不表。素还真带着包袱回到房间,将那包袱中的银两取了一些揣进身上钱袋,把包袱束好塞在枕头边上,拿了剑要出门。

他走到门口,脚步又慢下来,原本要伸手开门的,也缩了回来,回头朝屋内看去。

屋里有张方桌,稍早些的时候他自昏迷中醒过来,谈无欲就背对着他坐在这张桌子旁,高高束起的马尾垂落下来,乌黑的发丝扫落在瘦削的肩背上。

谈无欲……素还真走到桌边,将沾血冰蛾横放在桌上,自左而右慢慢抚过这把剑。

这把剑跟随他七年,这七年里,他自素家走入江湖,自初露锋芒而至渐有如今成就,对寻常人而言,该是无比珍贵的七年。

珍贵吗?素还真却不觉得。再怎么有意思的事,一旦做完了,过去了,就成了一段没什么特别之处的记忆,他全都记得,只是因为他记性好,不因为那些事对他而言有何特别。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几乎没什么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事如此,人亦如此,世间万事万物落在他眼里都太寻常,一时或可激起他的兴趣,却也终归会流于索然无味。

从小便是这样,他有羡煞旁人的出身,有足以自傲的本事,所有东西都得来太轻易,也就没什么是值得留恋的。太容易得到,也就太容易放手,以致他越来越想知道,那个放不开手的素还真长成什么模样。

曾有人对他说,他这样的人,一步行差踏错,对整个天下来说都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而他会走出素家,走进这片江湖,最大的一个理由便是想要看看在这云涛翻涌的江湖中能不能找到那么几件事,几个有趣的人,能让他见到一个不曾见过的自己。

谈无欲,会是那个让他欲罢不能的人吗?他再次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他想起不久之前,谈无欲拿着一串糖葫芦,背对着整个烟火人间向他走来的样子,那画面烙印在脑海里,很特别,特别到几乎让他生出了细微的恐惧。

可这样的特别又能维持多久呢?明日、后日,他还会觉得这画面特别吗?就如唇齿间酸甜的滋味很快就会淡去,这些画面要不了多久也会褪色,这细微的恐惧会伴随着不再新鲜的感觉离他远去,于他而言这是一个绝不陌生的过程。

这个过程会经历多长的周期?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也许就在今夜。他现在回想起来仍有淡淡的心悸,明早醒来又是怎样?

也许会有另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等着他,轻轻撩动他的心弦,对此他是期待的,他享受着这种期待的感觉。可若是没有,若是不再有……素还真眯起眼,菲薄的目光落在沾血冰蛾朴素的剑鞘上。

是的,若是那样,他会觉得可惜。至少此时的他想到那样的可能,会觉得有些可惜。

他们应该更近一些,那个人该让他看到更多的可能,该带给他更多的意外。

意外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总是不嫌多的。

素还真摸着剑鞘,目光淡漠中隐隐流转着一丝热切。他想,剑再冷,比不上人心冷,谈无欲那样冷的一个人,他的心……

他握住冰冷的沾血冰蛾,指尖却似触到了一丝滚烫的温度,他收紧手指,抄起沾血冰蛾,出了房门。

 

转过回廊拐角,素还真敲开了另一扇客房的门。屋子里很快响起脚步声,谈无欲没问是谁,直接拉开房门,见了站在门外的素还真,目光自他脸上落到他手里的剑上,问道:“有事?”

素还真毫不意外谈无欲知晓他回来了,谈无欲耳力好,定能听出他的脚步声。他微笑着道:“我看屋里灯亮着,就知谈兄还没歇下。谈兄若是还不困,陪我说说话好吗?”

谈无欲狐疑的瞅着他,这一晚上说了多少话,怎么还没说够?但他没有反对,身子侧了侧,将素还真让进去,素还真也不客气,大步走进房中,径自在桌边坐下。

谈无欲掩上房门,走过来,却没有坐,也没有要倒茶招待客人的意思。素还真自觉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又递给谈无欲一杯,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谈无欲没接茶杯,问他:“有什么要说的?”

“谈兄这语气听来怎么像是在审犯人……有什么要说的,老实招供,可免去一顿皮肉之苦?”素还真将茶杯放下,取笑道,“我若供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谈兄替我准备好了怎样的大刑?”他说着四顾起来,似乎在评估周遭哪些东西可以拿来当刑具使用。

“不好笑。”谈无欲道。自素还真进来至今,他一直留意着那把剑,这还是他头一次亲眼看到这把享誉盛名的沾血冰蛾。素还真瞧出他对沾血冰蛾有兴趣,便将那剑拿起来,向他递了出去:“好奇?看吧。尽管看,想摆弄一下也没问题。”

谈无欲这回就没跟他客气,把剑接在手里,先是仔细看过那灰扑扑的剑鞘,接着握住剑柄,嗖的一声将剑抽了出来。一泓冷光霎时扑面而来,寒光太冽,双目似也被刺得一痛,谈无欲盯着那似是覆着一片薄冰的剑身,眼也不眨,看得入迷。

“喜欢吗?”过了一会儿,素还真笑着问道。这一问好像话里有话,谈无欲听出来了,不解的看向素还真。

“喜欢的话,送你好不好?”素还真依旧那么轻声细语的,问得近乎温柔。

噌的一声,长剑入鞘。

“有病!”

谈无欲冷下脸,将沾血冰蛾扔回到素还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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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就是有病,病得不轻XD

小谈咱们不跟他玩,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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